【公路上的游牧一族】卡友故事：生活在路上，有亏欠、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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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2014年底，中国公路总里程就达到了446.39万公里，相当于环绕地球四十多圈。而就在这密如蛛网的公路线上，3000万卡车司机日夜不息地穿行着，撑起了我国四分之三的物流运输量。

当卡车司机独自上路、面对迢迢千里，沿途百况其实并不像美国公路电影那样浪漫，但也正是这一路的风景赋予了他们一身的经历。车轮向后，生活向前，《公路上的游牧一族》音频节目第二期上线：《卡友舒毅：生活在路上，有亏欠、也有庆幸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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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毅，39岁，四川资阳人，干货运这一行已经足足二十年。从工地泥头车、二米六的微型货车，到六米八的大型卡车，再到九米六的重型卡车，舒毅和它们一起跑过大江南北、两百多万公里的路程，最远的一趟去到了新疆乌鲁木齐，全程3600多公里，离家时间最久的一单则长达一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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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货运这一行，作息上简直没有定数。就像这次见面，我们跟舒毅前前后后约了快两周，终于赶在他回乡里下货的空档挤出了半个小时，全然没有寒暄或是茶水的铺垫，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卡车副驾上聊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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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毅：

“这么多年最值得庆幸的就是还活着，这条命是捡回来的，还不止捡回来一次两次。”

“跑运输过程中，印象最深的应该是那次从资阳到河南郑州，拉的是一车公鸡母鸡，当时快过年了，帮人家拉回来卖的。返程的时候在秦岭山遇上下大雪、堵车，那时候我记得当地人都是这么说的，‘20年都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雪了’，就把我堵在了秦岭山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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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将至，偏偏撞上大雪封山没了去路，舒毅那一刻的疲惫感和饥饿感也都到了顶点，当务之急他还是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、简单说明了情况。后来除夕夜里一家团圆的时候，还是听老父亲说的，那天妈妈在电话旁边悄悄地哭了。直到现在，舒毅回想起这件事来都有些自责，老话讲“出门在外，报喜不报忧”，他也是在跑运输之后渐渐懂了其中深意，毕竟，选择走上这条路就没有“容易”两个字，“有惊无险”已经值得庆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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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毅：

“还有一次是在祥福镇，我记得很清楚，拉了一车西瓜装去贵州的习水。就在一个叫官渡的地方，下了毛毛雨地上打湿了，车刚好在一个下坡点，右转弯就是一座桥。我的车在转弯的时候可能速度快了一点，车就直接横在了路上，车头朝这边的桥栏杆，车尾巴朝那一边的桥栏杆，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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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险情的后劲儿还没过去，不料同一天，舒毅下了货交接完毕准备空车回来的路上，在离官渡镇不远处又过了一道“鬼门关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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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毅：

“当时其实档位也不是很高，就只有三档，我就觉得速度有点慢，因为看那个地面就像是新铺的水泥路，路面很好，就想着速度可以稍微快一点应该也没事。结果刚刚换了一个档，加了一点速度，车就在路上开始跳舞啦，走蛇形！当时我看到左边是高山，右边是很深很深的一个悬崖，我就在想努力把车能修正就修正，要是修不正行车轨迹的话，我就要选择拿车靠山了，要是开下右边的悬崖，那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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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领教云贵高原雨季的“考验”，舒毅凭着好运躲过了一劫。但运气这件事不可能天天都有，对于卡车司机来说，惜命的正确方法论就是保持时时刻刻谨慎清醒、对脚下的路怀有敬畏之心。
用数度捡回来的命继续为生活奔波，这大概是中国3000万卡车司机的常态，舒毅也坦言，他不喜欢别人抛给他诸如这样的问题，做这一行开不开心？怎么坚持下来的？他说，其实没这么复杂的情绪，也顾不上想太多，每趟行程总会有很多辛酸和无奈，但你都得硬着头皮往前开，因为路还在，你的方向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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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得不说，今年对于各行各业而言都是难越的坎儿，而卡车司机这个群体尤为不易。《2020年中国卡车司机调查》数据显示，75.4%的司机在疫情爆发后便不再跑车，18.2%“偶尔跑一跑”，仅仅只有6.4%的人还在“一直坚持跑车”。而跑过车的样本卡车司机当中，超过两成接的运输单主要都是防疫物资，收入几乎是断崖式下滑。年初的时候，舒毅也在坚持跑车，不过，他揽的是出租车司机的活儿。